上千名東京民眾在日本皇宮與皇家飯店之間的路旁等待,滿心祝福地想目睹紀宮清子(Nori-no-miya Sayako)殿下的婚禮。載著囍氣的黑色禮車駛近,穿著白紗的公主高雅地向窗外微笑,路旁的民眾說,她真的很漂亮,就像一朵美麗的櫻桃花。

新娘36歲,是日本明仁天皇唯一的女兒,於11月15日嫁給40歲的東京市政府公務員黑田(Kuroda Yoshiki)。婚禮在皇家飯店舉行,觀禮的皇室成員及政要共有30位,整個婚禮在安詳及隆重的氣氛下完成。

就皇家的標準而言,這是個非正式的婚禮,新娘沒有穿著日本傳統的和服,而是西式的白紗。按1947年的法律規定,皇室公主結婚後,將放棄皇室身分、獲得皇家結婚贈金、並自動降為平民。紀宮公主的婚禮,獲得1.5億日圓(約4千3百萬台幣)的皇家禮金,婚後成為黑田清子,她是唯一嫁給平民的日本公主。

婚姻是日本女性職場的終結

婚前紀宮清子是一位鳥類專家,1992畢業於日本Gakushuin University,獲得日本語言文學的學士學位,同年在同一學校獲得研究助理一職,1998獲得研究員的任聘,成為一為鳥類學者。不過與一般日本女性相同,紀宮清子在結婚後放棄自己的工作,專心成為一位家庭主婦,對她而言,她還必須開始學習如何當一個平民,學習開車及如何在超市買菜。

一般而言,結婚對日本女性來說是職業生涯的終結,除了照顧家庭以外,日本社會並沒有給女性太多可以發揮的空間。由於在職場上性別及待遇的不平等,日本女性的工作品質及內容,往往不是她們想要做及可以發揮的;再者再努力,也很難獲得公司的肯定升上高階主管之位,因此日本高階女性主管很稀有,而公主婚後降為平民法令,更讓日本沒有機會加冕女皇。無論在職場或家庭中,日本女性一直扮演著雖然重要但被低估的犧牲角色,但是這一切可能要開始有所改變了。

晚婚少子造成經濟問題

日本晚婚的女性越來越多,過了20歲未婚的女性1980年才占24%,2000年已高達54%。還有35歲~39歲未婚的女性1980年則才占4.4%,2000年卻高達13.8%。在此同時,日本的平均的家庭生育率也逐年下降,2003年降為1.29。晚婚少子似乎已成為日本的社會新趨勢,但從經濟角度來看,卻是一個大問題。根據經濟合作發展組織(OECD)的預測,目前日本65歲以上的老人人口占18%,但到2030年,日本將高達30%。

顯而易見的問題是,如果女性晚婚及少子的趨勢不變,政府的稅收勢必減少,那麼25年以後占人口結構高達30%的65歲以上的老人,由誰來養?因此目前日本政府提出許多獎勵生育的社會福利政策,鼓勵日本女性早點結婚生子,然後再回到職場。

另外,過去40年日本皇室沒有添任何男丁,為了不讓皇室絕後,日本政府打算廢除1947年規定皇室公主一旦出嫁即自動降為平民的法令,讓女性也可以成為皇室的統治者。

政府打算變法立女皇

這些政府的主張,可以預見日本女性的角色在未來將有所改變,至少鼓勵已婚女性重回職場及女皇可取代天皇在人民心目中的地位的政策,將大大提高日本女性的社會地位及重要性。然而,這些政策是否可以獲得社會大眾的支持?至少目前的情況並不樂觀。

首先,大部份的日本企業對女性的待遇並不友善,讓女性在婚後自然走入家庭。向來日本女性的工作主要在於倒茶送水,而且女性主管的比例很低。根據國際女性主管(Corperate Women Directors International) 2003年的資料,日本女性CEO在所有全球富士比200大企業中只占0.8%;日本所有註冊公司中有女董事列席的公司只占3%,美國則高達86%;而日本提供女性經濟機會在58個國家中排名第38名,美國第17名,瑞典第1名。以上數據不難發現日本女性在職場上並沒有太多的機會,玻璃天花板是全球數一數二的透明堅固。

其次,一旦結婚或有了小孩之後,連一般擁有專業技術的婦女也很難找到婚前一樣性質的工作,重回職場對已婚婦女來說需要很大的勇氣克服困難。同時日本企業對雇用已婚婦女興趣缺缺,除了不願負擔已婚女性的各項福利,如產假、育嬰假等等外,他們希望員工常加班,或在下班時間與同事有社交的活動,但已婚婦女無法配合所謂工作上要求,甚至會因小孩生病而請假,因此日本企業寧願雇用成本較低的臨時工,而不願為員工負擔帶小孩的成本。

企業界一向對女性不友善

最後,日本女性必須要付出比男性同儕更多的努力,才能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獲得肯定,因此在日本傳統的公司中,很少有女性升上高階主管的位置。

這一切不平等的現象讓日本女性一旦結婚便離開職場,當一個單純家庭主婦,因為工作只是為了賺取一分薪水的感覺並不吸引她們;或者也有許多日本女性寧願晚婚,留住好不容易拼來的工作地位。

社會結構的變遷及女性自覺興起,使日本政府不得不重新定義女性在社會上所伴演的角色。不過提倡早婚多子及鼓勵婦女重回職場之前,日本政府應該先改變社會對女性角色的期待,提供兩性公平競爭的機會,或者至少增加日本女皇問世的可能性,讓女性也有機會成為組織社會的領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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